【塞林】她抓住了旷野的风

▪野炊塞林，未性转的那种

▪塞尔达正努力变得坦诚

▪标题来自于白桃老师，这句话我太喜欢啦

 

 

 

 

 

夕阳时分的海拉鲁大陆很美，红霞涌动在天际间。

 

城堡的露台已经被修复得差不多，象征王族的红色旌旗遮住了石墙上饱经风霜的蚀痕。塞尔达立在高处，眺望着她的国家。

 

青色草原上建起了红顶的房屋，一砖一瓦在此刻都镀上了金橘色的光晕。一切景象都在向她记忆中的那样靠拢，但塞尔达再清楚不过，这里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百年前的海拉鲁。

 

她抬手触碰腰带上三角力量的纹章，这是英帕亲手为她绣成的。记忆中那双白皙柔软的手现已变得暗淡发皱，这位希卡族的研究者脸上布满了岁月流逝的痕迹。

 

英帕现在已经很难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了。她跪坐在那里，嗓音沙哑：“您永远是我们的公主、我们的女王。”

 

偶尔愣神间，塞尔达觉得自己依然是那个十多岁的小女孩，只需做完今日份的祷告，她就能返回城堡与父亲共进晚餐。但用不着多久，一阵欢呼声或是工匠敲打废墟声都能立即将她拉回现实。

 

自从掌中封印盖农的最后一束光芒消失后，她从空中落下，重新踏入这片土地，一种不可言说的陌生感便开始缠绕她。

 

这种感觉甚至来自于她的勇者、百年前她的骑士。

 

 

 

 

“塞尔达。”

 

林克经常像这样唤她一声，然后沉默。她有些困惑，但寡言的勇者并不打算对此做出解释。不过据说林克在别人面前会显得活泼些。

 

塞尔达猜测，也许他只是单纯地在确认自己的存在。他们分开了整整一百年，现在重新相遇，确实需要时间去磨合。

 

但只要以后他们再也不会分开就好，反正她有的是时间。

 

 

 

 

太阳渐渐没入天际。夜幕降临，无云的夜空泼洒下皎洁月光。夜晚吹拂的微风偏凉，塞尔达肩头一沉，一件外套适时地搭在她身上。

 

无需猜测，塞尔达转过身自然而然地露出笑容，头顶的王冠随着她的动作泛出冷白的光。

 

林克下意识地想退后几步拉开距离，但塞尔达却像是预测到了他的动作，立即更快地捉住了他的手。

 

林克的另一只手有些局促地扯了扯海利亚服的下摆。他张了张嘴，但什么也没说。

 

今天白天举行过任命女王的仪式。塞尔达清楚地记得林克穿的是那套精致而庄重的制服。那套装扮内敛又不失华丽，很称他如今的身份——但显而易见，她的勇者并不喜欢，不然也不会在仪式刚结束一个时辰时换下去。

 

其实塞尔达不太喜欢林克这样穿，因为兜帽和防护背带会将他衬得像个不会驻足的旅人。然而现在没了灾厄威胁，征程已经结束，他也应当为她停留了。

 

“林克，呆在我身边。”他的女王声音轻柔，似是安抚。

 

于是他止住企图后退的步子，两人间便保留了一个些许暧昧的距离。

 

“你觉得我今天的表现怎么样？”

 

塞尔达主动开启话题——林克的脸甚至能感受到她说话时带动的气息，这令他有些僵硬。

 

“虽然这不是我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话了，但毕竟隔了这么长时间，其实我挺紧张的。”

 

回忆起高台之上那个身着长裙的身影，长长的金发像是耀眼的日光，他的女王今天不仅神圣而且格外美丽。

 

林克立即点点头，片刻后又强调般补充道：“很棒。”

 

“谢谢。”她舒下心，粲然一笑。

 

忽然，塞尔达瞥见他自然垂下的兜帽上沾着根草茎，于是她抬起手想去摘掉，但手的阴影刚覆上他的肩膀时，他又下意识地想躲。

 

所以她干脆转而用手捧住他的脸颊，拇指指腹轻轻蹭了蹭他的皮肤。触感微凉，他可能又去水边了。

 

“说实话，只要想到你陪在我身边，我就能轻松好多。这顶王冠还是太重，但幸好仪式进行时你在我身后，不然我担心我会在王冠扣上我的脑袋时摔倒。”

 

塞尔达脑中设想出的场景成功把自己逗笑，她咯咯笑出声。

 

虽然没有发出声音，但林克嘴角上弯，同样心情很好的模样。

 

其实仔细算算，自两人重逢以来，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轻松地呆在一起了。消失的记忆、未来的归处、领土的重建……无论是哪一样都沉重无比，为了那自出生起便背负着的使命，他们已然失去太多。

 

直到最近的几天前，林克都还会突然在天未亮时惊醒。他会浑浑噩噩地摸索下床，开始机械式地整理自己的背包，反反复复擦拭那些武器。

 

所幸的是塞尔达也同样易醒。

 

她翻身下床，轻手轻脚地靠近他，然后跪坐在旁边，伸出手用力钳制住他的动作。

 

“林克，停下，你不需要再做这些了。”

 

等林克眨眨眼缓过神来后，塞尔达便会轻轻地一下下拍着他的背。也许这种动作真的有驱散所有不安的魔力，他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下来。

 

“一切都过去了。”

 

她向他凑近，两人额头相抵。接着陷入无声，彼此像这样相互依靠着渡过每一个混沌的清晨。

 

灾厄已被封印，但它带来的影响却像挥之不去的薄雾，是覆在心头的阴影。

 

即使他们几乎形影不离，但塞尔达依然能感觉得到，林克经常会忘记自己的存在。他常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，习惯于孤身一人。

 

于是路途中塞尔达选择紧紧牵住他的手。

 

起初林克会被吓到，整个人都轻轻一颤，他条件反射地去抓背上的剑，活像只受惊的猫。塞尔达摩擦着他手中的茧子与伤疤，装作没注意到他的大惊小怪，微微眯起眼享受携着鸟鸣声的微风。

 

毕竟她的勇者于旷野之中漂泊太久了，塞尔达深知这一点，这种经历深刻如打灵魂上的烙印。没有目标，不懂停留，就像艘随水而逝的纸船。

 

不过也多亏这种经历，他涉足过许多地方，沙漠、森林、原野、火山。他能脱口而出各种食材的作用，能叙述许多她不曾听过的趣闻，包括那百年前她曾苦心钻研过的古代遗迹。

 

此时神庙的门已经完全打开，露出里面散发蓝光的图案。林克在她面前蹲下，用手向她比划这些机关的精妙用处。

 

说到希卡石板能让人变成光粒传送至另一个这样的图案上时，塞尔达微微愣神。

 

将人变成无法触碰的光粒，瞬间消失于此地。虽然这个技术的确神秘而又引人在意，但——

 

“林克，要是你弄丢了某样重要东西，如果想重新找回的话会依靠什么？”

 

突然被无关的话题打断，她的骑士抬起头，脸上浮现一丝茫然。对于不解的事不应该轻易发言，于是他转过头静默地看向塞尔达。

 

“可以选择从源头上杜绝重要的东西会弄丢的可能性，但那样会否定自由，显得不够仁慈。”

 

塞尔达弯下腰，双手压上他的肩。

 

她屏住呼吸，慢慢接近她的守护对象、她的珍宝。她告诉自己，她即将成为女王，她理所当然拥有这样的权力。

 

“如果是我，我想我应该让所有人都能一眼看出那个东西属于我，这样的话，无论他去往哪里都能被认出是我的所有物。”

 

柔顺的长发随重力落下，两人发尾交缠。有那么一瞬间，林克觉得这像是她对自己撒下的一把金色的网，不过他并不打算逃离。

 

“来选个方式吧，你的身上得留下独属于我的印记。”

 

未来的女王下达出第一个命令。

 

 

 

END